却依然是这场冷雨

  却依然是这场冷雨,下了许久许久的冷雨。不觉的,却又是自然的,我忆起去年的雨了。秋分一过,便是寒露。那种迷蒙的雨似是也笼了好些日子的。暮色已过,而寒意四起,只记得路灯洒落的红晕晕的光,全部融化到细碎的雨丝中,辨不清轮廓而宛如升腾的云雾了。当初气温是已逐渐凉下来,便不再去东区闲荡,以至于脑海中不能很清晰浮现出往日的图景。没有我的问候,他们自然都是还好的吧。白露未曾细见,已入严冬——没有雪而徒剩北风呼啸的冬。日子熬过去,熬过去,像是在小巷口煤饼炉上炖着小米粥,我穿着厚厚棉袄蹲着,看着一个个沸腾的气泡从黄而粘稠中缓缓一个个冒出来,然后又噗的破裂开,回复起初的平静,而后又是一个。全然不像那些吹出来的肥皂泡,动人的美丽之后,嗖的一瞬便消失在视野里了。
  似乎寒假是能够养人的,春节过去,又是南国的游历,生活的虚空之中便也填补不少。想着早春吧,似乎是应该见影子了,却又在忽的温暖之后落下阵阵冷雨。“东风解冻,则散而为雨“,却为什么寻觅不得东风的影子呢。又是夜晚,又是走过那些不怎么滑腻的路,灯光没有秋时的迷惘了,淅沥沥的雨中看着还是有着一份独特的纯净的感觉,那个时候,一如常噎在喉的旧事,即便没有全然吞入,至少有着顺畅而均匀的呼吸。却真的未曾想到,雨竟是下了如此之久,都以为近段时间平复的心续,却在淋着、浴着、承受着一场场春雨后,将水一并从眼眶中倾流而出了。

  落雨的时候,会想着太阳的。然后开始回忆那些个艳阳天的日子。北海的太阳只是晒了一小会儿,倒是在有些久远的高中黑板报的记录中找寻到些许燥热的影子。“当我真正地意识到已经高三了,这个夏天也如期将至。我从蛰伏中醒来时,太阳已经很明耀了,明晃晃地在城市上空摇摆,撒进教室,逗弄着每个人的影子。”很无厘头的将这所谓的日记标注着“13月1日”,也算是对那个时候的生活的逗弄。那个时候应是没有冷雨的吧,一股脑儿都是燥热,落下的雨夹则杂着水泥地上溅起的尘土味儿。是高三刚开始吧,没什么动静儿,没什么征兆的就来了。

  再往前,还有着略带未知感的对最后一个暑假的祭奠——前年5月写下的“The 1001st Summer”和之后的那个“The Last Summer”,夏天啊,怪不得都是粉笔的尘埃而鲜有颜料混杂涂上去的感觉吧。整一块黑板像是浅浅蒙着粉笔的碎屑,心绪也像是不定的光,胡乱闪烁着。那几个简单的署名好像已经是历史了吧,游走在天涯。
  猪猪依然继续着它的幸福时光,而Life is a Oneway Street。

南国——我不是归人 是个过客

  几日南国之行告一段落,便希望着为这段记忆装帧一份封面,于是在茫茫影像记录中寻找。自然的,筛选出些许代表性的照片,颜色基调不同,画面描绘不同,却同样都传达着一份南国特有的气味。

  第一幅是自己的笑脸,手持当地特产香蕉的留影。南国便如此:即便是冬季刚结束,甚或是连早春也算不上的时节,同样丰产着水果。而第二幅和第三幅便都是瀑布了,一处是溶洞内,另一则是著名的德天跨国大瀑布。时间的延展使流水成了白玉色的缎带,而澄宁的湖确变为翡翠色的镜子了。四五六幅也都含着水,典型的喀斯特山水风貌、美丽迷人的边境风光、夕阳斜射的海湾船景,都这么动人而值得留恋呵。

  最后还是选择这张图片作为了封面。南国,在我浅浅印象中,会是有着少数民族特色的房屋,有着湿暖的风和潮气渐染的泥地,有着怪异姿态的山和山边的河,有着四季长青的植被……这张照片虽没了灵动的水,但近处烂漫的野花映着远山不定的光,的确是早春呢。还有凤尾竹,还有茂密的山林,一旁山路边还有着独蕴特色的歇脚处,毕竟自己是个过客,在此也只停留了短暂一个晚上便离开了,但心头似是总依稀留恋着什么。觉着是世外桃源吧,这个地方。

我的灵魂——[德]·尼采

我的灵魂
[德]·尼采 

  哦,我的灵魂哟,我夺去了你的屈服、叩头和投降;我自己给你以这名称“需要之枢纽”和“命运”。
  哦,我的灵魂哟,我给你以新名称和光辉灿烂的玩具,我叫你为“命运”,为“循环之循环”,为“时间之时间”,为“蔚蓝的钟”!
  哦,我的灵魂哟,我给你一切智慧的饮料,一切新酒,一切记不清年代的智慧之烈酒。
  哦,我的灵魂哟,我倾泻一切太阳,一切的夜,一切的沉默和一切的渴望在你身上。——于是我见你繁茂如同葡萄藤!
  哦,我的灵魂哟,现在你生长起来,丰富而沉重,如同长满了甜熟葡萄的藤!为幸福所充满,你在过剩的丰裕中期待,但仍愧报于你的期待。
  哦,我的灵魂哟,在没有比你更仁爱,更丰富和更博大的灵魂!过去和未来之交汇,还有比你更切近的地方吗?
  哦,我的灵魂哟,我已给你一切,现在我的两手已空无一物!现在你微笑而忧郁的对我说:“我们中谁当受感谢呢?”
  给与者不是因为接收者已接受而应当感谢吗?遗赠不就是一种需要吗?接受不就是一种慈悲吗?
  哦,我的灵魂哟,我懂得了你的忧郁之微笑:现在你的过剩的丰裕张开了渴望的双手了!
  你的丰裕眺望着暴怒的大海,寻觅而且期盼;过剩的丰裕之渴望从你微笑的眼光向天空中游荡。
  真的,哦,我的灵魂哟,谁能看见你的微笑而不流泪?在你的过剩的慈爱的微笑中,天使们也会流泪。
  你的慈爱,你的过剩的慈爱,不会悲哀,也不啜泣;哦,我的灵魂哟,但你的微笑渴望着眼泪,你的微颤的嘴唇渴望着呜咽。
  “一切的啜泣不都是怀怨吗?一切的怀怨不都是控诉吗?”你如是对自己说,哦,我的灵魂哟,因此你宁肯微笑而不倾泻尽你的悲哀。
  不再迸涌的眼泪中倾泻尽所有关于你的丰满之悲哀,所有关于葡萄的收获者和收获之渴望!
  哦,我的灵魂哟!你不啜泣,也不要在眼泪之中倾泻了你的紫色的悲哀,甚至与你不能不唱歌!看哪!我自己笑了,我对你说着这预言:
  你不能不高声地唱歌,直到一切大海都平静地倾听着你的渴望;直到在平静而渴望的海上,小舟漂动了,这金色的奇迹,在金黄的周围一切善恶和奇异的东西跳舞着。
  哦,我的灵魂哟,这无名者就是你的伟大的救济者,只有未来之歌才能最先发现他的名字!真的,你的呼吸已经有着未来之歌的芳香了。
  你已经在炽热地梦想,你已经焦渴地饮着一切幽深的,回响的,安慰之泉水,你的忧郁已经憩息在未来之歌的祝福里!
  哦,我的灵魂哟,现在我给你一切,甚至与我的最后的一切。我给了你,我的两手已空无一物——看哪,我吩咐你唱歌,那就是我所有一切的最后赠礼。
  我吩咐你唱歌——现在说吧,我们两人谁当受感谢?但最好还是:为我唱歌!哦,我的灵魂哟,为我唱歌,让我感谢你吧!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本文评论]
在黑夜里,常常独自一个人站在窗口,点燃一支烟,却并不看窗外,并不去抽烟,只是借着这不见光亮的黑色和醇醇的烟味钻入纷纭的白天所忽略的内心,和自己的兄弟——灵魂并肩而坐。人生的意义,人性的尊严,人身的自由,行为的正确与否,……都可以拿来交谈。这种交谈是令人恐惧的,我的兄弟不时地扒开我为自己精心准备的伪装,让我无处遁形,人性的卑劣,人生的放纵,行为对他人的伤害,无不是我汗从背出。我很痛苦,但灵魂很兴奋,我分明听见他说:“兄弟,我现在的感觉仿佛是被一泓清流带走了许多细微的碎屑,舒服多了。”我也感觉到了,那漆黑的夜晚,远处,有一点若隐若现的光,我知道,那时我的灵魂对我的召唤……